毛泽东诗词 四 言 诗 祭 黄 帝 陵

当宽清凉

                             祭   黄  帝  陵
                        (一九三七年四月六日)
                               毛 泽 东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4月5日，苏维埃政府主席毛泽
     东、人民抗日红军总司令朱德敬派代表林祖涵，以鲜花时
     果之仪致祭于我中华民族始祖轩辕黄帝之陵。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
                     胄衍祀绵，岳峨河浩。
                     聪明睿智，光披遐荒；
                     建此伟业，雄立东方。
                     世变沧桑，中更蹉跌；
                     越数千年，强邻蔑德。
                     琉台不守，三韩为墟;
                     辽海燕翼，汉奸何多。
                     以地事敌，敌欲岂足;
                     人执笞绳，我为奴辱。
                     懿维我祖，命世之英；
                     涿鹿奋战，区宇以宁。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
                     泱泱大国，让其沦胥。
                     东等不才，剑展俱奋；
                     万里崎岖，为国效命.
                     频年苦斗，备历险夷；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各党各界，团结坚固；
                     不论军民，不分贫富
                     民族阵线，救国良方；
                     四万万众，坚决抵抗。
                     民主共和，改革内政；
                     亿兆一心，战则必胜。
                     还我河山，卫我国权；
                     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经武整军，昭告列祖；
                     实鉴临之，皇天后土。
【注释】

     此诗最早发表于1937年4月6日《新中华报》，原诗标题为《苏维埃代
表林伯渠参加民族扫墓祀典》。1937年3月29日毛泽东《致范长江》的信中
写道：“寄上谈话一份，祭黄陵文一纸，借供参考，可能时祈为发表。”(《毛泽
东书信选集》第102页）“祭黄陵文”即指此诗；这首诗又见于《诗刊》1992年
7月号、《毛泽东大观·毛泽东的诗词.附录》
    ①黄帝：《史记.五帝本纪》：“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司
马贞索隐引皇甫谧曰：“居轩辕之丘，因以为名，又以为号。”又称轩辕黄
帝。是传说中的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黄帝陵：在陕西黄陵县城北的桥山
上，距县城约1公里。有公路可通山顶。陵高3.6米，周围48米。黄帝陵墓
在甘肃、河北、河南等地均有，但据《史记，五帝本纪》以及《黄帝本行纪
都说：“黄帝崩，葬桥山。”
    ②赫赫：显耀盛大貌。《诗.小雅.节南山》：“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始
祖：指黄帝。
    ③华：中华民族。肇：创建；初始。
    ④胄：后商。衍：满溢；盛多。《诗.小雅.伐木》：“酾酒有衍。”杜笃《论都赋》：
国富人衍。”祀：祭祀。绵：连续不断：延续。
     5.岳：高大的山；山岳。峨：高峻，矗立。河：黄河。浩：水广大，引申为广大貌。
     6.光：同“广”。《书·尧典》：“广被四表。”披：同“被”，覆盖：加、及。遐荒：
边远广大的地方。《贞观政要.魏征.<十渐不克终疏>》：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
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
     7.沧桑：“沧海桑田”的略语。《神仙传·麻姑》：“麻姑自说云，接侍以
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后以“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迁很大。
      8.蹉跌：失足跌倒。比喻失误。《汉书朱博传》：“功曹后常战栗，不敢蹉跌。”
      9.琉台：琉，琉球。古国名，即今琉球群岛。在我国台湾省东北，日本国
南面海上。清光绪五年，日本侵占琉球，改为冲绳县。台，台湾省。在福建
省东南，东海和南海之间，包括台湾岛、澎湖列岛等岛屿。隋以后，称琉球
流求。明称台湾。甲午战争后，为日本侵占。
      10.三韩：汉时，朝鲜南部分为马韩、辰韩、弁辰三国。至晋，亦称弁辰为弁韩。
合称三韩。后即用为朝鲜的代称。
      11.懿：通“噫”。叹审。《诗·大雅·瞻印》：“懿厥哲妇，为枭为鸱。”郑玄
笺：“懿，有所痛伤之声也。”维：亦作“唯”、惟”。作词语，用于句首或句中。
      12.命世：犹“名世”。谓闻名于世。《汉书.楚元王传赞》：“圣人不出，其
间必有命世者焉。”
      13.涿鹿奋战：涿鹿，古山名。在今河北涿鹿县东南。《史记·五帝本纪》
载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得胜后被诸侯尊为天子。
      14.区宇：疆域；天下。《三国志·魏志·崔琰传》：“不如守境述职以宁区
宇。”
       15.苗裔：后代子孙。《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
国决泱：宏大貌。《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美哉，泱泱乎、堂乎”
       16.武：继承。
       17. 泱泱：宏大貌。《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美哉，泱泱乎，堂堂乎！”
       18.沦胥：沦丧、没落。
       19.东等不才：谦辞。东等，指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爱
国军民。
       20.剑展俱奋：典出《左传.宣公十四年》春秋时楚庄王使申去齐国聘问，
申舟路过宋国，被宋人所杀。“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
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屦及剑及”又作“剑
及履及。”用以形容行动坚决迅速。
      21.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语出《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天子
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22.永失勿谖：语出《诗·卫冈·考槃》矢，诵“誓”。谖，欺诈。昭：明也。
【赏读】
       1937年的清明节，对位于陕西省黄陵县桥山的黄帝陵来说，
是一个假特殊的日子。经历十年内战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
同时派代表共同祭莫祖先。中国共产党方面以中华苏维埃政府主
席毛泽东、人民抗日红军总司令朱德名义致祭，祭文是毛泽东撰写
的。代表是林伯渠，曾为国民党早期党员。中国国民党方面则以其
中央执行委员会名义致祭，代表是张继、顾祝同，祭文不知何人所
写。也有说是蒋介石写的，以至后人戏说：蒋介石为什么被毛泽东
所打败?除了政治立场、人格魅力等诸多因素外，其中“蒋武“不敌
毛文”是其失败的重要原因，有诗为证：

           军事战线，共产党横扫千车如卷席；
           文化阵地，毛泽东纵览一词可兴邦！

（注：纵览一词指毛泽东气壮山河的诗词-《沁园春·雪》)。
        这次国共共祭黄帝陵也堪称是国共及蒋毛在文化战线及个人
魅力方面的一次较量：比较两党均为四言体的祭文，很有意思。国
民党的祭文共32句，除祭文小序“焕发我民族之精神”一语尚有些
现实感外，其他都显得很程式化，通篇限于追述黄帝功业，一句未
提团结抗日之事。

         国民党中央党部祭文云：

        “维中华民国二十六年民族扫墓之期，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
会追怀先民功烈，欲使来者知所绍述，以焕发我民族之精
神特委员张继顾祝同，驰抵陵寝，代表致祭于我开国始祖轩辕
黄帝之前曰：粤稽遐古，世属洪荒，天造草昧，民乏典章，维我黄帝，受命于天：开国建极，临治黎元，始作制度，规矩百工，诸侯仰化，咸与宾从，
置历纪时，造字纪事，宫室衣裳，文物大备，丑掳蚩尤，梗化作乱，爱诛不庭，
华夷永判，仰维功业，广庇万方，佑启后昆，恢廓发扬，追承绩猷，群情罔懈，
保我族类，先灵攸赖。怀思春露，祀典告成，陈斯俎豆，来格来歆！尚飨！”

        毛泽东写的祭文共56句，用8句概括黄帝的伟业，其余的写
中华民族的现实遭遇和中国共产党对时局的看法。全篇阻告明志，一
切以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为念，“万里崎岖，为国效命”的情怀溢于
言表。同时，呼吁各党各界，求同存异，同仇敌忾，共御外侮，使赫赫始祖
之伟业，如凤凰之再生。此告祭情怀，不独远超国民党的祭
文，亦为历代祭文之拔萃者。   
        毛泽东很重视这篇祭文。他在3月下句即已写好，并于29日
寄给曾以(大公报)记者身份到过延安采访的范长江，希望他可能务
时祈为发布”。但这篇祭文终未能在国统区的报刊上发表出来。查
国统区当时有影响的报纸，《大公报4月5日发表了国民党中央
的祭文,4月6日的《大公报》《申报》和天津《益世报》，均报道了
张继等祭谒黄帝陵以及其他人祭扫明孝陵的消息，而对毛泽东、朱
德派林伯渠致祭黄帝陵一事却只字未提。只有《益世报》很蹊跷地
来了一句：“陕甘边区新编军队，亦派代表4人参加，以示尊崇整个
民族祖宗之意。"那时国共两党正在谈判，红军尚未纳入国民革命
军序列，朱德用的还是“人民抗日红军总司令”的名义，何来“新编
军队”一说。此番曲笔，尚待考证。
       毛泽东的《祭黄帝陵文》，是在延安《新中华报》当年4月6日一
篇题为《苏维埃代表林伯渠参加民族扫墓典礼》的报道中披露
的。该报是苏维埃中央政府机关报，当时还是蜡版刻写，发行量很
有限。在这篇祭文前，有几句话点明此次祭祀活动的意义：“苏维埃
政府代表苏区内全体公民，为对中华民族之始祖致敬，并表示誓死
为抗日救亡之前驱，努力实现民族团结计，特于五日派遣代表前往参加。”
       “誓死为抗日救亡之前驱”，正是毛泽东《祭黄帝陵文》的要旨
所在。1937年8月22日，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一事公开见报。中共
中央政治局同时在洛川举行扩大会议，讨论八路军开赴对日作战
前线等事宜。洛川离桥山不远,8月25日会议结束后，八路军总指
挥朱德、副总指挥彭德怀、政治部主任任弼时一行拜谒了黄帝陵。
据《任弼时年谱》记载，此时轩辕庙内的供案上，还陈列着毛泽东手
书的《祭黄帝陵文》。他们一边阅读，一边交谈，任弼时说了一句名
言“这是我们开赴前线的《出师表》哩！“视毛泽东《祭黄帝陵文》为
中国共产党及其军队奔赴抗日前线的《出师表》，也是一个比较恰
当的定位，它在当时发挥的鼓舞作用也由此可见一斑。
       毛主席这篇系文写得古朴厚实，语言庄重有力，中华历史功底
深厚，仅开篇前八句就写出了轩辕始祖建立华夏民族的丰功伟绩，
同时也写出了黄帝的子孙后代繁衍生息，延绵不绝的经过。
       接下来的十句，诗人着眼于当今之变。描绘了我中华民族成长
程中的艰辛与磨难。上千年就这么过去了，强悍的日本帝国主义虎
视我肥沃的中华大地，起兵侵台湾，又占韩国；最可恨的是华东
华北地区，亲日汉奸多多，如此这般以土地效劳侵略者。侵略者欲
壑难填呀，而结局是沦为奴隶，任人宰割。诗人已清楚地洞察了这一
点。
       接着诗人又追忆了我先祖黄帝勇战蚩尤于涿鹿的故事，借古
喻今，号召我们向英勇的祖先学习，要不愧为黄帝的后代，要继承
他传下来的勇武精神与侵略者战斗到底，绝不能当亡国奴。
       诗人紧接着又从光荣历史的回忆中进入今天的现实。诗人谦
虚地自称自己及他的战友才干不够，但仍然要为处于危急中的祖
国而战。接下来一气呵成，说明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工农武装，
经年历月，风风雨雨，行二万五千里长征，为的就是救国救民，虽有
万般艰难险阻也当在所不辞，奋勇向前。
       然后，诗人为抗战出谋划策，指出只要全民族及各党派团结一
心，组成坚实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内进行政治改革及实行民主
共和制，那么就不可能打不败敌人。
       最后，诗人回到祭文立誓明志的主旨，昭告列祖列先，全国人
民整顿军备，收复失地，保卫主权，皇天浩荡，以此为鉴。
       整篇祭文的层次结构极为分明，读来令人肃穆奋然。

当香妙如

国家的崛起来之不易，莫忘伟人先驱的丰功伟绩奠定的基础。实现今天的辉煌！